我们为什么要读黄永玉?
2023年6月13日凌晨3点43分,黄永玉去世,享年99岁。他去世的那天,北京的傍晚是漫天迷人的晚霞,这如梦如幻的日落就像一场绚烂的仪式,想起黄老说过“我是晚上八九点钟的月亮”。
出生在战争年代的黄永玉,见过战争硝烟,也经历过时代变迁,挨过饿、受过穷,但从苦和痛中,他还是活出了不同寻常的乐观豁达。梁羽生曾称他为“怪侠”,黄霑给他题词“你是个妙人,你是个少年狂”,还有不少人给他冠以“世界上最好玩的老头”之名。关于他的生平与事迹,总是为人津津乐道。去看他的画,来读他的文字,再品他的故事,你无法不被这个有趣的灵魂打动。
无寻处,唯有少年心——黄永玉作品
读黄老,致这传奇的一生,敬这坦荡且温暖的人生态度。
01 故乡
黄永玉生于湘西凤凰,但从12岁就读陈嘉庚创办的厦门集美中学起,就一直漂泊在外,即便年届耄耋,仍在凤凰、北京、香港和佛罗伦萨的住所间飞来飞去。一生像风筝飞向世界,心中那条地线,却永远牢系在老家石头上。他把凤凰的住所题为玉氏山房,玉氏近谐玉石,可见他对故乡泥土草木的珍视。
黄永玉笔下的凤凰县城《沱江回梦》
黄老曾在散文集《太阳下的风景》一书中说:文章是为纪念一些山水和人物写的。山水长在,尊敬的人物则已消逝,由于过去接近他们方便,可提供他们生活和思想的片段,也许对今人或后世有用。
《太阳下的风景》
黄永玉 著
上海人民出版社
馆藏地:首图B座三层文学图书
索书号:I267.1 /8519
凤凰风里长大的孩子,都有天生野性。小时候因闯祸躲在外婆家的黄永玉,一次划木盆误入荷塘,在淤泥之中看见青蛙、水蛇、螺蛳、蜻蜓……发现荷花之下别有世界。整齐的荷花只是表象,规矩之下自有个性。而他喜欢那种个性,热闹且有生气。童年的记忆一直在心中,2006年他在京郊造了自己的万荷堂,守护个性和生趣。
少年黄永玉
《无愁河的浪荡汉子》是黄老的自传小说,那条河就是故乡,湘西凤凰。这是一个持续了十几年的“浩大工程”,不难想象,写作的大部分时间,都是沉浸在一个悠长的回忆中。那些往事,无论快乐的还是不快乐的,都会抖落一身尘土,悄然袭上心头。当被问到是否会有难过得写不下去的时候?“有!有!!”他连连点头。可是用文字表达思想的奇妙快乐,又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快乐。“有的时候会在小说结构上遇到困难,会做大的调整,一天才写三四行,突破了之后就很快乐。写作这个东西很有意思,它不是‘写出一个结果’的快乐,而是进行期间的快乐。”每当写不下去的时候,黄老也会画荷花,他喜欢画花,花是最自由的自我表达,不受任何指令。
《无愁河的浪荡汉子·八年 (上中下)》
黄永玉 著
人民文学出版社
馆藏地:首图B座三层文学图书、B座二层新书刊
索书号:I247.57 /30665/.1;I247.57 /30665/.2;I247.57 /30665/.3
提到湘西凤凰,你一定会想到沈从文。沈从文先生是黄永玉的表叔。表叔刚发现侄子的时候,还为他写了一篇文章《一个传奇的本事》。黄永玉的人生理念和处世品格深受表叔沈从文的影响。每当情绪淤积,需要一个平静的力量之时,黄老最常浮现的是一个回忆:黄永玉在胡同里远远见到了沈从文,两个人像陌生人一样,谁也不打招呼,迎面走过来,只在错身而过的几秒钟里,表叔突然开了口,用并不标准的普通话,平静地留下一句老人的叮嘱:「要从容。」
沈从文与黄永玉1950年重逢于北京 拍摄者为诗人冯至
沈从文跟黄永玉说过的5个字让他终生难忘:爱,怜悯,感恩。他在98岁之时创作了《见笑集》,深重的历史感中时刻能体悟到这五个字。黄永玉后来写下了很多关于沈从文的文字,这两个相差22岁的表叔侄的不同人生轨迹也映照了那一时代知识分子的艰难历程。
《见笑集》
黄永玉 著
作家出版社
馆藏地:首图B座三层文学图书、B座二层新书刊
索书号:I227.1 /3797
02 传奇
黄永玉先生的一生享过富贵,见过繁华,亲历过乱世狼烟。他潇洒行走一个世纪,身影边尽是传奇。
他受李叔同点拨,与汪曾祺同游,青年时惊艳沪上,名动香江。他曾在《大公报》任美术编辑,同办公室的好友乃是金庸。
一次,他和金庸、梁羽生,到饭店吃童子鸡,结账时发现都没带钱。他忽然看见饭店的鱼缸,便现场画热带鱼,用辣椒油涂抹颜色,然后电话喊来《星岛日报》编辑,预付画酬,以此结账。
1953年,29岁的黄永玉举家从香港回到北京,成了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的一位老师,居住在东城区大雅宝胡同甲二号。黄永玉于是与李苦禅、李可染、董希文这些大师们成了邻居。
黄永玉跟李可染的交情最好,他后来在《比我老的老头》里写下了诸多妙趣横生的细节,令人忍俊不禁,有时又笑中带泪。
《比我老的老头》
黄永玉 著
上海文化出版社
馆藏地:首图B座三层文学图书、B座二层新书刊
索书号:I267 /16926
有一天,李可染带黄永玉去见自己的老师齐白石老先生。老人见了生客,照例亲自开了柜门的锁,取出两碟待客的点心。一碟月饼,一碟带壳的花生——这与路上李可染提前交代给黄永玉的一模一样。月饼剩下四分之三,花生是浅浅的一碟。不过,李可染也特地嘱咐过:“都是坏了的,吃不得!”
“寒暄就座之后我远远注视这久已闻名的点心,发现剖开的月饼内有细微的小东西在活动;剥开的花生也隐约见到闪动着的蛛网。这是老人的规矩,礼数上的过程,倒并不希望冒失的客人真正动起手来。天晓得那四分之一块的月饼,是哪年哪月让馋嘴的冒失客人干掉的!”老人家住在四合院的北房,东房、西房和南房都是家人住在那儿。一到晚上,老人就用铁栏杆和铁门把自己的房间锁住,免得别人进来。
那一天,李可染为一脸兴奋的黄永玉拍下了他与齐白石的合影。
黄永玉创作的齐白石肖像套色版画
03 艺术
“明确的爱,直接的厌恶,真诚的喜欢,站在太阳下的坦荡大声无愧地称赞自己”
——黄永玉《沿着塞纳河到翡冷翠》
《沿着塞纳河到翡冷翠》
黄永玉 著
人民文学出版社
馆藏地:首图B座三层文学图书、B座二层新书刊
索书号:I267.4 /2159
对艺术的致敬,对生命的温柔,对沉重的思考,你都能在这本书中感受到,但它是让人温暖的。其中有一篇《大师呀!大师》,黄永玉怀着对艺术的虔敬剖露心迹。面对满大街的“大师”“教授”,他的学生、学生的学生也都安之若素、心安理得地享受“大师”的称谓时,黄永玉捂嘴窃笑:“我们的文化艺术已经达到一种极有趣的程度了!”他写到自己也常被称作“大师”,他的心情是“有时感觉难为情,暗中的懊丧”,久而久之,“就一天天地脸皮厚了起来,形成一种‘理所当然’的适应能力”。然而,想到达·芬奇、米开朗琪罗、毕加索、吴道子、顾恺之、张择端、张大千……黄永玉惭愧地惊呼:“除非我狂妄地以为自己的艺术手段可以跟他们平起平坐了!除非我不明白千百年艺术历史的好歹!天哪!‘大师’谈何容易?”“若果有人称赞我:‘这老家伙挺勤奋!’倒还当得起的。”黄永玉以自信打底的幽默是抑郁的解毒剂,惊人的坦诚可以抵御人性的幽暗与恶意,治愈生活的溃疡与黑洞。在荒芜中新生,惟有生命创造的文化艺术永恒。
黄老与动物缘分很深。不论是新中国第一枚生肖邮票“猴票”还是2023年的蓝兔邮票。还有那些画的妙笔生花,写的文活泼有趣的艺术作品:画鹦鹉,配文“鸟是好鸟,就是话多”;画猫头鹰,写道“人们错误地把我们的眉毛当作耳朵”;画老鼠,配字“我丑,但我妈喜欢”。黄永玉一直保持着年轻人的心态,活成了一个“老顽童”。
他在92岁之时为孩子亲自绘画并创作138则与动物有关的寓言,一幅画作配一句短语、一篇短文,童稚趣味、灵性十足,不仅给孩子以艺术的陶冶与享受,还培养孩子的艺术感觉。
《给孩子的动物寓言》
黄永玉 著
中信出版集团
馆藏地:首少.少儿中文书刊借阅
索书号:I874.27 /521
“你想我嘛?你看看天看看云嘛!”黄永玉生前曾这样回答劝自己留下骨灰的朋友。如今他真的走了,愿我们仰望蓝天、白云时,可以时常回忆起那个童心未泯的酷老头儿,也浸染一些他的潇洒。
本文来源:央视网、央视新闻、三联生活周刊、澎湃新闻、人物、摩登中产、环球人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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